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大湾区作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最为活跃的区域，承担着重要的战略任务和历史使命。其中，生物医药产业是大湾区重点布局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之一。该产业的大力发展，不仅有利于粤港澳深度对接融合、助力港澳深度融入国家发展大局，而且对全国各地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都具有重要示范意义。南沙区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在大湾区生物医药发展过程中承担了重要使命，取得了一定成绩，被列入现代服务业发展重点工程项目，得到省市区三级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基于南沙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历程，探讨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的经验与教训，分析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探讨大湾区生物医药在湾区内外、国内国际合纵连横、协同创新、把握世界产业前沿的方法和路径，对助力湾区乃至全国生物医药产业发展都有重要示范意义和参考价值。

关键词：大湾区；生物医药；高质量发展

一、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大湾区生物医药发展成就与经验

（一）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成就。近年来，粤港澳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迅速，已成为我国生物医药产业重要聚集区，具有完备的产业基础和较强的创新能力，其中香港医疗服务水平高，生物科技研发能力强并与全球接轨，澳门中医药产业基础雄厚，广州、深圳、珠海已经初步完成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域整体实力位居全国主要生物医药集聚区第3名，拥有7个重点园区1，企业实力和创新能力排名分列全国第3和第4位。其中，近年发展比较突出的是广州市南沙区。几乎是“零起步”的南沙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自2016年底开始建设，经过6年的发展，目前已经为吸引了超过400家生物医药企业落户，包括范生子、诺辉、因明生物、博雅辑因、天科雅、康润生物、卫视博等优秀生物医药和高端医疗器械企业，使南沙区为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新的重要集聚区。2022年11月，赛迪顾问发布“2022生物医药产业园区百强榜”，广州南沙经济技术开发区在最重要的“创新研发”指标中位列全国第六，华南第一2。

（二）南沙区生物医药产业快速崛起的成功经验。首先是得益于政府产业政策的大力支撑和引导。南沙区是国家新区、自贸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提出要将南沙打造成为粤港澳全面合作示范区，是大湾区的政策高地。2018年南沙区政府把生物医药列入当时的五大支柱产业之一，大大增强了对生物医药企业的吸引力。2017年6月广州南沙开发区推出的“1+1+10”产业政策体系，对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其次，需要有专业产业载体平台的组织和推动。产业园区的硬件不仅要能满足生物医药和医疗器械产业的特殊需求，更重要的是要搭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所需要的产业生态体系，提供包括资金、技术、人才、CRO/CDMO（合同定制研发机构/合同定制研发生产机构）等方面的专业服务。南沙生物医药产业孵化器正是这样一个承载了特殊专业功能的产业载体平台。该园区充分借鉴了全国和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生物医药集聚区经验，符合生物医药和医疗器械企业研发、小试、中试及产业化生产一体化需求的高标准，降低了企业的入驻和运营成本，为南沙区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奠定坚实基础。

在构建产业生态体系方面，南沙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相关工作启动更早，投入的精力更大。生物医药是资金密集型产业，该园区为此构建了产业金融服务平台，解决了企业不同发展阶段所需要的资金问题。生物医药也是技术密集型产业，对高端人才需求大，园区为此构建了科技创新服务平台和产业人才服务平台。生物医药企业的发展需要专业资源赋能，园区为此搭建了多边资源共享平台，为企业对接产、学、研、用、投、政、金、媒等各方面资源，让企业专注于核心业务。生物医药国际交流频繁，园区为此搭建了国际医疗产业创新中心，对接海外19个国家和地区。为提升服务效率，南沙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构建了智慧园区服务平台、“医谷产孵”电子化服务平台，不仅服务园区企业，更可以辐射全国乃至全球。

（三）南沙区发展生物医药产业的不足。南沙区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主要依托市场化规则，资金和重要资源投入、公共服务平台相对不足，至今没有头部CRO/CDMO企业落户。2020年6月发布的生物医药产业专项扶持政策，对大部分初创企业来说门槛较高，与南沙区从较低基础做产业集聚的现实不太匹配。

二、社会需求，技术进步，新发展阶段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一）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面临的机遇

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得生物医药产业的重要性愈发凸显，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的机遇与挑战并存。

1. 生物医药产业的政策支持力度不断加大。2020年9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国家药监局等8部门联合发布《粤港澳大湾区药品医疗器械监管创新发展工作方案》，提出要打造粤港澳大湾区医药产业高水平科技创新平台。而后，广东省发布了《关于印发广东省促进医药产业健康发展实施方案的通知》等文件，加快推进创新平台建设，加快布局生物医药前沿细分领域。

2. 医疗资源丰富，跨境合作空间广阔。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医疗资源非常丰富，仅香港地区就有43家公立医院和医疗机构及13家私立医院3，医疗水平国际领先。大湾区高校和科研院所多，人口基数大，拥有庞大的病例资源，临床研究优势明显，跨境合作空间广阔。

3. 研发实力强劲，创新成果丰硕。据《广东省统计年报》显示，广东省研发投入位于全国领先水平，已与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位列同一阵营，粤港澳大湾区发明专利总量居世界首位，总体科研实力强劲，创新氛围浓厚。

4. 资本市场发达，金融优势明显。大湾区金融市场发达，有港交所、深交所等重要金融基础设施。港交所已成为生物医药企业上市首要选择，广东省及各市还采取了政策扶持、贷款贴息、风险补偿等各种措施支持企业发展。

（二）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面临的挑战

1. 法律及行业规范衔水平接有待提升。粤港澳大湾区具有“一国两制三关税区”的特殊性，三地间法律体系、行业规范等差异大，跨境协调机制尚不完善4，三地税制存在差异，生物信息数据流动规则不清晰，各市场主体在合作过程中可能有产生法律纠纷的风险。

2. 生物医药产业链存在薄弱环节。从产业链整体来看，上游的技术研发服务相对薄弱，中游生产性服务以及下游的销售体系相对发达5。从细分节点来看，大湾区在药物研发、临床前动物实验等研究节点上比较集中，而在CRO/CDMO临床研究试验服务方面则远远落后于国际水平。

3. 高水平生物医药产业人才缺乏。生物医药是人才密集型产业 , 专业人才缺乏是大湾区生物医药发展面临的一大难题。随着各地人才政策密集出台，人才争夺日趋激烈，进一步给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高端人才的引进带来了压力。

三、合纵连横，把握前沿，推动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策略与建议

（一）基于良性竞合原则，统筹规划设计，完善产业链薄弱环节。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明显存在无序竞争现象，如各地市都在努力引进头部的CRO/CDMO企业，由于缺乏有效的统筹协调，不仅导致各地引进成本加大，甚至因为选择过多影响了CRO/CDMO企业决策效率。建议根据各地资源优势和产业基础，在合作中开展良性竞争，基于大湾区整体最优原则，保持开放心态，统筹制定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中长期发展战略和扶持政策，不断完善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和资金链薄弱环节，不重复建设。建议成立“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办公室”，统筹协调粤港澳各城市生物医药产业战略的制定和执行。

（二）提升担当意识，加大投入力度，各城市协同突破重点关键核心技术。大湾区各城市，尤其是广州、深圳、珠海、东莞、佛山等核心城市，应该主动承担起历史使命，把发展地方经济和国家战略需要紧密结合起来，加大中长期资金和资源投入，既要发展自己特色细分产业，打造自己的产业名片，又要密切协作，携手突破前沿生物科学技术，例如基因编辑应用技术、合成生物学、新型药物递送系统、mRNA药物、抗体偶联药物（ADC）、异种器官移植、双特应性抗体和噬菌体疗法等。

（三）厘清政府和产业服务平台职责，推动生物医药产业生态化发展。南沙的发展经验表明，一个有完善生物医药产业生态运营能力的市场化产业平台，可以快速集聚产业链上下游资源，优化要素流动，深化主体协作，对区域生物医药产业集聚态势的形成和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政府和市场化产业平台应明确分工，各司其职，政府制定好产业扶持政策，把资金重点投入到完善公共服务平台、充实产业投资基金、对重点生物医药企业进行扶持等方面；产业平台应集中精力做好产业生态的运营和落地服务。政府和产业平台分工配合，高效解决企业发展过程遇到的各种问题。

（四）以生物医药为突破口，加快推动大湾区的规则衔接机制对接，将“一国两制三关税区”的劣势变成优势。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在“一带一路”国际倡议中具有重要地位，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桥头堡。解决好粤港澳大湾区三地经济运行的规则衔接问题，是大湾区建设的重点和难点，也是中国“第三次开放”的重要课题。生物医药的产业链较为复杂，涉及的监管规则多，建议进一步突破既有规则约束，优化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领域的规则衔接机制，例如医疗服务监管、医保、药品和器械注册认证、市场监管、税务制度等方面，快速提升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的国际化水平，吸引全球高质量生物医药企业向大湾区聚集。

（五）建设粤港澳大湾区生物医药大数据中心，实现生物医药产业数据安全可控的跨境流通。数据要素是生物医药科技创新的核心资源，生物医药及医疗服务所涉及的很多数据，往往都包含了人隐私信息和遗传信息，出入境都受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严格管控。《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明确要求探索有利于人才、资本、信息、技术等创新要素跨境流动和区域融通的政策举措，共建粤港澳大湾区大数据中心。应做好粤港澳大湾区生物医药和医疗服务等行业“数据开放、共享和跨境流动”，提高数据流通的便捷性和效率，推动粤港澳三地生物医药产业主体间的协作。建议做好生物医药产业数据跨境流动和数据监管的顶层设计，从制度和技术两个层面，积极探索适合粤港澳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的数据流动路径、数据监管框架，进一步拓宽湾区数据流动的应用场景，夯实、做细数据流动全过程相关技术支持和场景构建工作。搭建面向世界的生物医药数据跨境流通体系，进一步提升我国生物医药主体的创新研发能力，推动相关研发和产业化能力与全球同步。

（六）“四链融合”，重点解决创新链、资金链和人才链短板，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生物科技创新中心。打造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生物科技创新中心是粤港澳大湾区的历史使命。首先，政府加大推动区域内高校、科研机构、医疗机构和企业之间的互相合作，提升大湾区生物医药整体研发和转化能力，完善创新链。其次，政府加大资金的投入，提高资金有效使用率，政府产业基金和引导基金在生物医药行业进行重点配置，并通过贴息的形式鼓励银行和融资租赁公司加大对生物医药企业的投资，充实资金链。再次，大湾区要以更加开放的政策和更大力度的人才补贴，吸引全球生物医药的高端人才落户。大湾区内高校要加强生物医药前沿领域技术人才的培养，补足人才链。通过“四链融合”，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生物科技创新中心，立足湾区，面向世界，同时辐射内地其他省市，带动其他省市生物医药产业的协同发展，更好履行大湾区的历史使命。

作者简介 :

谢嘉生，广东医谷产业园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执行总裁 ；

周长青，中国国家创新与发展战略研究会创新驱动研究院副院长 ；

魏洁，广东医谷产业园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科技服务中心高级经理。

参考文献

1 火石创造 ,《抢抓粤港澳大湾区机遇珠三角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如何？》 https:// www.cn-healthcare.com/articlewm/20190620/content-1064342. html?appfrom=jkj

2 赛迪顾问，《2022 生物医药产业园区百强榜》，http://www.mtx.cn/#/ report?id=1001865

3 香港贸易发展局 ,《香港生物科技与医疗健康业概况》， https://research. hktdc.com/sc/article/MzEzOTQ1MjMz，2022 年 09 月 29 日

4 梁云，岳霄霄，邵蓉 . 粤港澳大湾区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分析及建议中国药 房 . 2021,32(21)

5 关皓元 , 秦江华 . 广东省生物医药科技服务业产业生态系统研究广东科技 . 2016,25(11)